他的状况不是很好，雪白的里衣满是渗着血迹的鞭痕，后背以及大腿的衣物甚至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轻轻一扯就会碎掉。

他进这大理寺监牢时，便被卸了一身蟒袍。

如今只有这一件里衣，他也不敢撕，主要是没有光着的癖好。

这时候就很需要系统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可惜，自从上次系统被温辞骂了一顿后便回了总部，美其名曰升级去了。

所以，温辞只能在这里硬挺，发呆，数着空气中跳跃的灰尘，一点点感受着身上的伤口从滚烫到剧痛、再到麻痒。

除了被拖出去上刑以外，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数一数身下这一叠稻草了。

那一叠稻草应该是他的床。

这三天来，他在上面睡了两觉，每次都是被稻草搁进伤口而疼醒。

满头汗水从额头一点点往下，有的入了眼，刺的眼眶酸疼，有的渗进伤口，带来丝丝拉拉的痛。

“呼！”

他一次次深呼吸，心中想着这两个月的生活，倒是多姿多彩，奈何真心被辜负的彻底，也不是多美妙。

温辞虚虚靠着墙，手中翻扯着两根稻草，嘴唇苍白，满脸冷汗，深邃的眉眼此时紧紧皱起，视线落在那四四方方的亮光中，眼神跟着光线下跳跃的灰尘上下滚动。

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疲惫。

好像被人轻轻一碰，便会像灰尘一般散开。

李弓之来时，正见这一幕。

若不是视线一晃间扫到了他手上翻飞的稻草，李弓之甚至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微微扩大的瞳孔缓缓缩了回去，他一步一步向前，脚步似灌了铅，沉重的他迈不开。

可是，这短短距离终有走近的时候。

当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时，温辞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像一只默默收了翅膀，等人来抓的蜻蜓。

温辞舔了舔嘴唇，又用力的咬了咬，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

可惜，连日来的用刑与未曾好好进食的惨白实在无法被一两下狠咬出的红色所遮盖。

“当啷”

一声。

是李弓之开了锁。

“吱呀”

一声。

是李弓之开了门。

原以为自己平静如水的温辞，没想到只是一道身影，两道脚步声，便再次让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温辞微微坐直了身子，转头抬脸去看，目光在李弓之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两眼，突然，扯着沙哑虚弱的声音笑叹，“怎么还瘦了？”

这人坐直身子时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说话时，眉头微微蹙着，不过他可能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未觉得。

可在李弓之眼中，这样的温辞是真的很不顺眼。

连带着这话，也不太顺耳。

李弓之不想与他废话般直接开口，“先皇曾给了你两份遗诏，另一份呢？”

温辞仰头靠在墙上，从下往上看着李弓之，看他蹙起的眉毛，紧抿的唇，好似这真的是什么大事一般。

“咳”

温辞的笑呛在喉咙里，他边笑边摇头，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般，“陛下呀......”